第四十六章 烛光斧影 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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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匡胤灰败的面色，花蕊夫人心下了然，只怕此人已不在人间！她柔声问道：“皇上可是想起了这个人，要不要马上去找？”

赵匡胤感慨地摇摇头：“她已经死了。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不是个冲动的女子，也不是很柔弱的性子，就算全世界都在误解她，至少还有我相信，我明白，而且她将来的夫君也能证实她的清白，为什么就非寻死路不可？却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根本已经无路可走！”

“那个时候，她对我的爱已经超过了她对自己的爱，所以，她才用自己的生命让我体内的蛊虫休眠，让我可以一辈子爱任何我想爱的女人，再不会受到束缚和诅咒！甚至，她做这一切时，都是那样的默默无闻，她都不想让我知道，更不想让我背负对她的悔恨和内疚！”他的唇边泛上苦笑。

“老天还是很公平是吧？她含冤莫白三十年，我博得侠义正直的传唱三十年，现在老天让这蛊虫意外苏醒，就是要告诉我这个正常情况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知道的事情，就是要我从此知道她对我的深爱和付出的牺牲！”

“我自问一生不曾负过哪个女人，那些我爱的，爱我的，从名分到荣华富贵，只要是能给的，我全都满足她们了。而对于这个爱我直至付出生命的女人，我却只给她一个贞义夫人的封号，还永远是义妹的身份，你说朕自己有多混蛋！对于我这样忘情负义之人，确实是该受蛊虫噬心之刑！”话音刚落，他四肢百骸都在痉挛抽搐，咬牙强忍不住，一口秽血喷出了口鼻。

花蕊夫人慌了，一边命人通知皇后传太医，一边伏下来抱着赵匡胤：“皇上还请平心静气，切莫胡思乱想。陛下心情越激动，蛊虫的行动就越活跃，反噬也就越严重。要知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皇上再内疚再伤心，也是于事无补。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为要，切莫再忧思伤身！”

然而赵匡胤此时情绪激荡，哪能再听得进她的话去？加上因为他情动的关系，蛊毒发作尤其剧烈，使他更加的痛苦，理智也将渐渐滑到崩溃的边缘

本来按理说，谁下的蛊，在因为谁情绪激烈时，是不会加重蛊毒发作的，偏偏他身上的蛊虫无主三十年后，现在已经“六亲不认”，只是一味疯狂地攫取他的脏腑为食。

不消片刻，赵匡胤已经双目赤红，神智几近癫狂，他不断拿自己的头碰着身前的软榻，桌子也被推到一边，而后他踉踉跄跄起身，在大殿地漫无目的的游走，实在痛紧了，不是抱着头满地打滚，就是频频拿脑袋去撞柱子！花蕊夫人拼命拉他，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赵光义赶到万岁殿的时候，刚好看到皇兄以额抢柱，血流满面的样子，而花蕊夫人被他一推之下崴了脚，正在艰难地拖着伤脚试图阻止他自戕。

他的心里骤然一痛，往日的意气相争，权利得失统统在皇兄的癫狂病态下变得无足轻重了，他悲怆地喊了声：“皇兄！”就从背后抱着他，制止他继续以头触柱的行为。

赵匡胤头痛欲裂，焦躁狂乱中只觉得这样撞几下，似乎头就不是疼得那样厉害了，正要继续碰撞，不防被人拦腰抱住，再也撞不上去，只觉头更疼了！

他使劲甩脱身后的束缚，又向着柱子跑去，却中途又被硬生生拉住，赵匡胤火起，一拳就照着赵光义的胸口打去。

赵匡胤力大威猛，又有很高的武艺在身，这一出拳，硬是把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光义打的吐了一口鲜血。但情况紧急，赵光义也顾不了太多，一边喊着来人，一边强自上去拉扯哥哥。

可巧的是，万岁殿的宫人守卫都知道皇上与花蕊夫人是知己至交，所以都识趣地躲出老远，就连他平日觐见皇兄是很平常的事，可今天因为花蕊夫人尚未离开，所以，尽管他有十万火急的事，也还是费了半天的周折。

他原本在想，如果今天见不到皇上，就当是天意如此，蛊毒的事只当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可是现在看到皇兄如此，他觉得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就这么驾崩了去！

几次三番的阻挠激起赵匡胤的怒火，他再也无心碰柱了，只是追着赵光义厮打。

赵光义知道自己与皇兄的实力，哪里敢让他追上，只得玩命地绕着大殿的柱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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