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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折戏粉饰
黑天鹅事件发生后,沈立迫不得已,用割股融创的方式还掉短期债务,导致投资者纷纷减持。
经济受到冲击,产业后面的发展必定受影响。品牌商务的宣传意愿下降,预算就会收紧,直接导致投资方信心不足。多米诺骨牌式的恶性循环,带来的冲击非常猛烈,将持续多久,人力完全无法掌控。从这个角度考虑,两大巨头结盟增来加抗风险能力,实为上策。
沈顾北神色间凝结了复杂的忧虑,“你今天的拒绝,不过是在拖时间。如果没能找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早晚还是要走到断尾求生的老路上。”
这是不可辨驳的事实,沈望也很无奈:“置换核心工艺牵涉到方方面面,不可能当场做决定,‘突发事件搁置’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种理由,不能用太多次。吴丝桐不会死心,我实在不好评价她的坚持。做生意和为贵,基本底线是不能损害对方的利益吧?她好像全不在乎,是那种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打法。或许她也有不能触碰的软肋,但我看不出是什么。”
“吴应泽还是要搞合纵连横那一套,爷爷当年见多了。品质比不过就打价格战,劣币驱逐良币,多少原本前景不错的缂丝小厂都是这么被逼死的。当年要不是咱们大规模收购,那些苦熬了大半辈子的匠人,早不知被赶到哪儿去了。”
老人不以为然地摆手,“手艺手艺,没有了人,哪儿来的艺?降低技术比重,是为了压缩成本。机器量产,就能最大限度地开发出市场潜能。这个思路没错,吴家也在苏绣上成功印证过。问题就出在,他骨子里是个商人,对工艺的理解比较片面,打不破思维局限。赶上好的时代风口,一夜暴富,难免就浮躁了。”
沈顾北一手创下望集团,商业上取得过难以企及的成就,却从不以行业龙头自居。在任何公开场合或媒体前,他都谦逊地自称手艺人。这份难得的平常心,也是企业文化最根本的底色。
沈望苦恼地揉一揉太阳穴:“我当然知道结盟带来的好处,更知道一味烧钱铺市场,后期无非是想形成垄断,损害基本盘来攥取更大利益。缂丝有它的特殊性,以目前的科技发展程度,根本没法用机器取代。爸当年也不是没试过,结果呢?早就证明了此路不通。这是竭泽而渔,运作平价苏绣的模式不能生搬硬套。我们已经帮吴家打通了出口贸易这条路,可吴丝桐并不满足。”
“妥协和让利,不会带来真正的和平。存量市场里,从来只有血雨腥风的厮杀。倒果为因的论调还少吗?成功了就叫另辟蹊径,失败了就叫歪门邪道。有些事,不会那么容易让人一眼看透,还有很多咱们不知道的缘故,凡事不会只为吴丝桐一人——你不用老盯着她现在怎么说,要看她下一步怎么做。替换团队这事,她也知道有多难,未必非成不可。聪明和愚蠢一样很难伪装,真正的目的就像咳嗽,是藏不住的。”
空气有点闷,一抹很浅的笑容出现在沈顾北脸上,很快又消失不见。他屈身向前,把一架刚搭好的木雕拱桥放置在模型上,桥下是用液体水晶浇铸出的一汪清泉,游鱼藻荇在光影间掠动,竟像活水般波光粼粼。
老人恢复了轻松的神色,眉目一派慈和:“先让他们撞回南墙探探路。河还没过,桥不用急着拆。”
“……您的意思是?”周围静得能听见窗外虫鸣。沈望心头微凉,何必多此一问。凡事若有妥协求全之道,必定要作出取舍。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但此刻还是觉得难过。
爷爷对未来的种种预测和担忧,并没有多少是因为顾及欢喜。他的个人感情,毋庸置疑会排在这一切后面。
“结婚这个事儿,没人能代替你决定。谁也不知道怎么选一定是对的,怎么做又是错。”沈顾北戴上老花眼镜,用砂纸继续打磨手里的材料,“欢喜那小丫头说过句什么话来着?能让宫殿成为宫殿的,从来就不是木头。她既然能赢了妙吉,多少还是有点真本事。你们是不是一直以为,我非要拿回《绫锦集》,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
沈望勉强笑笑,没敢接茬。全家上下,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当初欢喜自知命不久矣,在彻底失明以前,特意默写出一份孤本交还,却被他当场烧毁以明心迹。他从不后悔这么做,唯独觉得愧对爷爷。
沈顾北对此心知肚明,并未指责过什么,慢条斯理说:“你太爷爷把《绫锦集》给了沈安南,为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要羞辱他的另一个儿子吗?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他是觉得,沈安南比我更适合把这门手艺传下去。不过前人留下的东西,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闷头一条道走到黑,不知应时变通,终究难以为继。”
沈望琢磨一会儿,恭敬道:“上一辈的决定,我不能妄言对错。但是您已经靠事实证明了,那三米的高低根本不值一提。欢喜也这么想……明缂宋缂同出一源,她一直都希望能让这两派技艺重新合流。”
“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沈顾北让他靠近些,附耳低低嘱咐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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