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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个老太太
施朋
我十二岁那年,全家迁居英格兰,我小小年纪,那已经是第四次大搬家了。父亲任职于政府,每隔几年总须派驻海外一次,因此我已惯于与朋友忍痛分手。
我们在柏克郡租了幢占地宽广的十八世纪农庄。附近有古堡和严穆的教堂。我性喜大自然,最高兴的还是看到环绕我们屋子一望无际的农田和林地。毗连后院篱笆的密林里,网状的小路几乎可以通往任何地方。雉鸡会在你走近时拍翅飞起,投进前面浓密的月桂树叶和欧洲蕨。
我总是得闲便独自在树林里田野间漫游,扮演侠盗罗宝汉,作白日梦,收集昆虫,观赏鸟雀。它是男孩子的乐园——却也是个孤寂的乐园。我一向独来独往,难得和人深交,以免下次搬家时有什么牵绊。怎知有天我却无意中交上一个朋友。
我们在英格兰住了大约半年后,老农克劳福允许我在他范围广阔的产业上任意闯荡。我每周末去远足,爬上斜坡漫长的小山,可达一处浓密得几乎进不去的树林,名叫“熊林”。我心想,这是我的神密堡垒,简直就是圣地。我穿过了一道有刺铁丝网溜进去,把艳阳和嘁喳抚攘的虫子及动物都留在外面,静静进入另一世界——一个有穹隆拱顶的大教堂,树干为栋,多少年来积叠的棕色长松针为软毯。我自己的呼吸声在耳朵里嗡然作响,林地里任何生物最轻微的蠕动,也会在这个全属于我的乐园里回荡。
某个春日下午,我漫步于上星期似曾瞥见有个池塘的附近。我悄悄前行,小心翼翼,以免惊扰坚鸟或喜鹊,免得它大声警告其他生物躲起来。
也许就是那位几乎被我撞上的瘦小老太太和我同样愣呆的缘故。她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用手捂住她的喉咙。但是,她很快就恢复镇定,绽出一个欢迎的微笑,我立刻放下心来。她胸前挂着一副像是高倍率的望远镜。“哈罗,小伙子,”她说,“你是美国人,或是加拿大人?”
美国人。我匆匆回话:我住在山的另一边:我只是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池塘;农夫克劳福说过我可以到处逛,而且,反正……我正要回家,那么,就再见吧。
我正要转身,老太太欣嫣一笑,接着问:“你今天看到过从那边小树叶里出来的一只小猫头鹰吗?”
她指向树林边缘。
她懂猫头鹰?我觉得诧异。缺德的同学说,只有我这种“鸟痴”才知道一点关于鸟儿的事情。寻常孩子用的是弹弓。
“没有,”我回答,“我以前见过。不过都不够近,总是它们先看见我。”
老太太笑起来:“是啊,它们非常机警。自从它们在这里出现以来,猎场管理员总是开枪射它们。它们是引进的,你知道吧,不是土生土长的。”
“不是本地的?”我问着,劲儿也上来了。知道这种事的人一定有一套——即使她擅闯我的宝地。
“哦,不是的!”她回答,又笑起来。“我家里有些关于禽鸟的书,关于它们的一切问题书上都有。说起来,”她突然说,“我正要回家喝茶,吃些果酱小烘饼。你愿意一起来吗?”
以前有人警告过我不要搭上陌生人,可是不知什么道理,我觉得这位老太太不像是坏人。我说:“好的。”
“我是劳勃森——格拉斯哥太太,”她自我介绍,伸出白净细嫩的手。
“迈可,”我笨拙地握握那双手。
我们随即上路,老太太用令人意外的轻快步履大步走。她谈到大约十年前她丈夫从大学教授职务退休后如何和她一起迁居柏克郡。“他去年过世了,”她说,突然若有所思,“因此我现在是自己一个人,有用不完的时间四处走。”
不久我看到一幢砖砌小屋在逐渐四沉的阳光里发出粉红色的光影。劳勃森——格拉斯哥太太打开大门,请我进去,我游目四顾,对着层层叠叠的书架子,正面镶玻璃、摆放象牙、乌木和石刻雕像的框架,以及满是化石的橱柜,不禁暗自欣羡。那里还有长满苔藓和蕨类的玻璃培育箱和好几盘钉住的蝴蝶标本。最好的是十几只刻制的鸟儿——包括一只稍稍蛀坏、装了玻璃眼睛的鸟鹗,在它的栖息金属横条上歪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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