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夜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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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夜夜夜

身穿校服，比若曦高出了小半个头的珺瑶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叠试卷，悲伤又愤怒地看着眼前的情形。若曦半跪在地上，拉住吴德厚裤腿的手松开，徐徐站起来。珺瑶看着她飞散的头发、哭肿的眼睛、沾满了眼泪、鼻涕的脸，心酸地叫：“妈，您怎么啦？”

“没，没什么。”若曦退后。

吴德厚鼻子里哼了一声，跨出门去。

“你不能走，我们的帐没算完！”若曦往前走，伸手朝空中的空气捞了两把，绝望地喊。

“嘭”，铁门关了。

“让他走。”珺瑶冷冷地说，搀扶着母亲在沙发上坐下。她在卫生间哭了一小会儿，打开水龙头搓洗了一条热毛巾递给母亲，默默地挨着母亲坐下。

“妈，别哭。您有我呢。"珺瑶说着，眼睛又红了。

“珺瑶——我的珺瑶呀！妈妈只有我的珺瑶了呀！”若曦声音哽咽，一把搂住女儿，伏在女儿尚娇嫩的肩膀上又慢慢往下滑，没有一丝力气的她终于无助地瘫在女儿的怀里，低声呜咽起来。

“妈，您哭吧。"珺瑶紧紧地抱住母亲，颤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母亲消瘦的脊背，抑制不住地陪着母亲流泪。仿佛此时她是母亲，若曦是女儿一般。

若曦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肆意横流，如决堤的月亮河。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曦止住泪，从女儿的怀里抬起头，歉意地说：“珺瑶，谢谢你。我一时脆弱，会没事的。你去学习吧。"

“妈，您憋着太苦了。您有话想说，和我聊聊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珺瑶大人似的劝母亲，犹疑片刻，看着母亲的憔悴的脸说，“妈，您和爸爸离婚吧！"

若曦心里一惊，抬头看着女儿：好像女儿突然之间长大了，但她的眉宇之间分明有些稚嫩。若曦艰难地嗫嚅着干裂的双唇，摇头说：“珺瑶，你还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将来等你懂了，妈妈再和你说。你只管好好学习吧，妈妈就有慰藉了。”

若曦站起来，趔趄着走向卧室。

“妈，您过得不幸福，我心疼您。”珺瑶目送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咬住下唇，眼里泪花闪烁。

“妈没事。珺瑶听话，只要你用心读书，妈妈就高兴，妈就高兴啊！”若曦站定，回头说。她的泪又上来了，只好转过脸。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珺瑶还站在茶几边兀自看着她，无力地朝珺瑶摆摆手，嘱咐道：“宝贝，你功课紧，去看书吧，记得早点休息，妈妈一会儿不给你做夜宵了。”说着，她将卧室门轻轻掩上了。

珺瑶泪雨滂沱，胸口一起一伏，擤了擤鼻子站起来说：“妈，我今晚不做作业了，陪您睡好吗？”

“不用。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去忙。妈只想好好安静一会儿，听话，去吧。”若曦在卧室里哽咽着。

“妈———”珺瑶又哭了，若曦的话，让她听起来有一种不祥之感。

母女连心。若曦只好隔着门安慰珺瑶说：“我说了没事就没事的。孩子，妈妈为了你，也得好好活着。明早，妈煮你爱吃的荸荠饺子。”

珺瑶无声哭泣，走到茶几前，抬头看见墙壁上挂着父母发黄的结婚照。她仇恨地盯着母亲身边的这个男人看了又看，眼泪鼻涕双流。她就这样哭了一会，母亲又在卧室里催她去忙自己的了。

她只好答应着，蹑手蹑脚地将客厅收拾干净，意外地发现了茶几上的《中医医师执业证》，她捧起来，盯着母亲早些年的照片看了一会——那时候的母亲，看上去尚年轻，笑盈盈的眼睛正看着前方，身后是一幢隐约熟悉的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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