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霓虹灯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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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军队纪律如同铜铸铁打，每天的训练绝不会因为昨天晚上谁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就迁就谁。虽然杨凡明白，这是一支三百年强军百战不殆的强有力保证，但是落在杨凡这帮人身上的时候，还是让自己非常痛苦。保量不保质地完成了早间的训练之后，终于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从圣乔治亚回来之后，杨凡头一次这么爱辽国，当然不是指的这个国家，因为作为军人杨凡不会主动去选择自己爱哪个国家，杨凡更加喜爱的是这片土地。

整齐而挺拔的行道树在夏风当中温柔地摇曳着自己的树冠，就像是唱诗班的孩子们一样善良地让人无须防备。夏末灿烂的阳光落在树冠之上，渗过一片片枝繁叶茂，洒下一地催眠而又催梦的金黄，在平整的水泥地上闪烁着。这不是圣乔治亚的山林，安全到杨凡不用担心耀武扬威的T-72坦克会从哪片树林后面开出来要了自己的命。宽阔而平整的水泥地则让杨凡那双习惯了山间被炸弹犁过的土地的双脚如同走在云中一般，轻飘飘地。军人服务社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那些是真正用来出售的商品，而不是随时可能会射出子弹的那种被伪装成商店的机枪据点。从战争当中回到和平，和平的感受便尤为真切。

辽国军队相比起其他国家的军队，最大的一个福利就是吃饭的时间很长，长到让人可以细嚼慢咽，长到让刀疤海可以在吃完之后看着报纸等大家吃完。

“怎么了？有什么新闻吗？”排骨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小灌汤包一整个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边说一边还一边喷着汁液的样子尤为猥琐：“你别急……先让我猜猜，又是哪个明星出轨、吸毒还是艹粉了？”

杨凡在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必须承认，现在辽国的媒体总是喜欢报道这些无聊的花边新闻，整天说来说去就是那些歌舞升平或者鸡零狗碎，整得杨凡这样完全不关注娱乐圈花边新闻的人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虽然孙嘉怡在身为军人的大家看来还是天真，不过作为记者至少不辞辛劳、不避矢石地跑去热点地区挖新闻，而且多少还算是有良知的新闻工作者，跟这些狗仔队比起来其实还是难能可贵的。杨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她，想到这个让辽国皇家陆军和皇家空军兴师动众的弱智小姑娘。

“罗曼诺夫第58集团军克鲁廖夫中将日前因为借用身边战地记者的手机给部下打电话，被圣乔治亚军队发现并偷袭，身负重伤，现已后送治疗。”刀疤海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报纸。

“我说的吧？罗曼诺夫的‘格洛纳斯’要是稍微有点用处，那这个中将肯定能少花一大笔医药费。还是我们的‘司南’和美国的GPS比较好用。”吴胤其在一边瘪了瘪嘴，的确，出发前他就曾这样说过，看来USCO的考虑也不无道理。杨凡不由得感慨，看来罗曼诺夫真的不是曾经那个纵横捭阖、威震欧亚的红色帝国了。

“我们过去的路上还有防空导弹在瞄着我们，那都是开战之后几天了？真难以想象。”易先驹深有同感地说道。

“得了吧，罗曼诺夫全国的GDP还不如我们一个州，哪有钱买反辐射导弹。”棒子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照现在这个局势下去，萨卡什维利怕是盼不到他正义的朋友A来了，估计要跪。”

“全体都有，公布一个消息。”正当大家谈论着这场跟自己刚刚告别的战争时，荀政从一边的军官餐桌那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大家赶紧闭嘴，看着面前的荀政。随即，荀政开口了：“这次的任务，虽然从战术的角度来说，我们完成得很不错。但总难免会有些政治问题，因此我会去参加一个听证会。还是那句话，在任何场合之下，我都会据理力争。”

“长官，您那天做的是对的，如果有需要，我们都会站在您这边。坦白来讲，我对您的指挥能力有信心。”刀疤海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是计算机的智能语音在朗读一样，让人感觉这就事实，而不是他对于荀政中尉的阿谀。不过的确如此，荀政中尉的干练和果断，在特种部队指挥官这一精英团体当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因此，大家都非常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谢谢大家，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事变动，我希望大家不要有任何情绪。”荀政补充道，毕竟在军队里拉山头可是军中大忌，不得不说荀政考虑得很周详。随后，荀政拿出了文件夹里的一叠文件：“大家知道的，此前，我们已经被部署到了西奈半岛长达三个月，回国之后不久又执行了‘光束行动’你们知道，我知道，上峰也知道。因此，上峰认为我们已经非常疲惫，需要休整。所以，皇家陆军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五天的假期，这段时间内，我们的战略值班任务由5连顶替。”

“我的天啊，陆军爱我。”排骨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感谢上苍”的姿势，整个三排的餐桌上顿时被众人的欢呼声占满。杨凡以前在机械化步兵团的时候就觉得，皇家陆军已经足够烦人了，整天困在驻地，吃饭、睡觉、训练，都快把人整得像是现代社会里的鲁滨逊了，不过到了这里他才知道，皇家陆军特战群比一般的陆军部队更烦人，至少在一般的部队里通常不用担心会有人真的拿枪打爆自己的脑袋！

“文明社会”虽然仅仅在特种部队呆了半个月，但是这个词现在在杨凡看来还是多少有了些陌生的感觉。

“不过他们也说了，在这次休假结束之后，我们就立即休整，然后训练。随后，我们百分之百还会进行秋季部署。”荀政中尉的一句话很快就像高压水枪一样把所有人的兴头都浇了下去。

荀政中尉把假条和出门条分发给大家之后，大家便回到了宿舍，准备着这个假期。不过刚刚的兴奋劲一过，杨凡又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看着大家在那兴冲冲地换上军常服，甚至是便服，讨论着要怎么在酒吧、网吧、KTV甚至烟花柳巷中挥霍掉这个假期，杨凡觉得有点格格不入，只能穿着迷彩服看着大家满面春风。

“兄弟，你要是哪都不去，这回我就不陪你了。”吴胤其走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一边擦着自己的军皮鞋一边说道。吴胤其是跟着自己一同通过考核，进入第26分队的，虽然杨凡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上次血与火的历练，可以说跟每个战友的战友情都是铜铸铁打，但是跟吴胤其的关系自然不一般。面对他的“背叛”杨凡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你这是要干嘛去？”杨凡注意到了吴胤其没有像其他人穿得那么随便，比如腰果花巾都带上了的排骨，现在的吴胤其一身挺拔的军常服，看样子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坏事”的。

“还能有什么事啊……回趟母校，问问在职研究生那事呗。”吴胤其看了看手里的大盖帽：“要是十月联考的时候正好赶上秋季部署，那岂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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