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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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洛可可和赫兹曼接触上，加诺·梵多里就一直坚持亲自监视着两人的动向。
当洛可可向赫兹曼说出自己的姓名时，他狠狠皱起眉头，狂躁和愤怒几乎要把他全部笼罩，他像是失意的政客或者流落街头刚刚破产的富豪，不可置信中带着迷茫和伤感，以及对世界不公的愤恨。
不，加诺在心里想，现在只有他记得她的姓氏了，只剩他了，可世界上再也没有名叫安图的巫师姑娘。
这是他想要的吗？加诺问自己，瞧瞧他把她逼成了什么样子，这一切都值得吗，加诺的心在痛苦地紧缩，但是想想看现在的局势吧，他现在必须这么做，只有这么做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金发青年垂眸，视线落在蓝眼睛的女孩身上，他渐渐舒展开眉头，露出堪称温和的笑意。
再等一等吧，我的老朋友，等世界汹涌的焰火熄灭，就是我们相聚的时刻。
而被监视的洛可可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旅馆里翻看《海隐绘卷》，赫兹曼躺在双人房中另一个没动过的床上，悠哉地盯着洛可可。
“嘿，洛可可，你是怎么办到一个人杀光一个灯塔小队的？”
赫兹曼盯着洛可可略微卷曲的发梢，想象它在咆哮的爆炸火焰中飞舞的模样，火光映在她湛蓝的眼底中和出漂亮的粉色。
所有生物的本性都是慕强又爱美的，没人能够拒绝美色与强大并存的事物，赫兹曼听闻过洛可可的事迹，曾想象过这个巫师战斗时眼中燃起能够烧尽一切的怒火，那一定是最美丽的宝石。
洛可可却不想再回忆那段过往，她的复仇充满怨恨和鲜血，灵魂扭曲又痛苦，背负人命的感觉并不能令她永久地畅快，当她意识到真正该死的是当世的理念和推动它的背后利益者时，她陷入更深的绝望。
以杀止杀是不够的，洛可可头脑清醒地想，她要做的是违背世界常规的事情，打破已经定型的格局。
“你如果无事可干，不如去帮我找找其他有用的书籍。”
洛可可绕过了赫兹曼的提问，忍无可忍地说。
“比起死板的书，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赫兹曼得意地对洛可可眨眨眼：“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线索都在书上，更多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
洛可可双手抱胸挑眉，她对赫兹曼的提议表示了极大限度的赞同和认可：“你说得对，我们等天黑。”
天黑有什么好处，出海的港民归巢，在酒馆大肆放松宣扬海上遇见的趣事，城市的黑暗角落聚集起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围在火炉旁取暖轻声交流隐秘的情报。
这就是洛可可和赫兹曼的目标，他们兵分两路分别去酒馆和流浪汉聚集的空地打探消息，临分开前洛可可因为不信任赫兹曼而和他建立起誓约，但是赫兹曼没有丝毫被怀疑警惕的沮丧，相反，他看起来很兴奋。
“哇哦，这是我们正式组队的象征！真刺激，有什么比和你组队更有趣的！”
男孩欢呼着跑走了，只留下洛可可站在原地吐槽他真是怪人一个。
在前往酒馆前，洛可可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扮，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从内陆赶来的学者，她尝试着模仿赫兹曼的口音调试自己的说话方式，在几次出声后迅速流利起来，现在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为了调查神秘学而有些古怪气质癫狂的调查者。
为了更真实一点，洛可可特意给自己施展了个会改变外貌的小魔咒，让自己看起来更文弱苍白。
当她推开码头酒馆的大门，没有人注意到一只灰老鼠钻进了进来，她瘦弱的身躯和这里的一众壮汉格格不入
“要点什么？”
酒吧老板瞧见费力挤进吧台的小妞，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似乎看见了这个可怜的小老鼠被周围的捕食者扒皮拆骨的下场。
“一杯柠檬水，谢谢。”
洛可可低垂着眼睛不与人对视，她瑟缩着肩膀摆弄起头发，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份特殊立马吸引来旁边的水手。
一名棕发男人坐到洛可可旁边，他扎着一小撮马尾，此时因为转头而甩动：“嘿，你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嗯？”
洛可可小幅度点了点头，她神情紧张地双手攥紧手指：“您好。”
男人被洛可可礼貌又柔弱可怜的样子取悦到了，他如同锁定猎物的猎人，眼神中露出精明的神色。
“很少见养尊处优的富家人来到这种偏僻的海港城市。”
男人打量着洛可可，却不知洛可可也在探究着这个表面上看起来轻浮的男人。
洛可可佯装出狂热又有些磕磕巴巴不善交流的模样说：“是、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读到了记录海岸传说的绘本，就是那个海隐绘卷！那些故事实在太有趣了！”
男人听闻嗤笑了一声：“一本童话书而已……”
洛可可露出了心爱之物被贬低的恼怒，却克制地说：“绘卷里的生物可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那些可怕的触手和利齿——天哪，您怎么能说那些是童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什么童话。”
“哦？”
男人摇头道：“那你一定对这附近无主之地的守护生物感兴趣，那是个……很特别的东西。”
洛可可转动脑袋看着男人看起来被男人的描述吸引住了，这也让对方看到了洛可可湛蓝的眼睛和她眼底的疯狂，男人短暂地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和洛可可搭话，而洛可可不想放过这自动送上门的线索提供者。
“说说看，先生。”
洛可可软绵绵地笑起来，这中和了她特别的气质，无害甜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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