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D-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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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连三天，杨凡就没有一天能够好好睡觉，但撩扰自己平生大梦的，也不是三顾茅庐的刘皇叔，而是蝗虫一般扑向宁明北部边境，定远省的辽国战斗机。它们有的从航空母舰的甲板上起飞，有的从井里的空军基地起飞，它们当中有的是负责对地攻击的F/B-61“燕隼”有的则是通用的F-10，还有些电子战飞机混杂其中。电子战飞机和隐身战斗机将宁明的防空网撕开一个个大洞之后，挂载着反辐射导弹的燕隼则紧随其后，将12亿美元一个导弹营的防空导弹化为齑粉，战舰上发射的巡航导弹将一个个钢筋混凝土的构造连同着里面的每一个梦想和热情一同炸得轰然倒塌，再用瓦砾将其深埋数尺地下。凝固汽油弹，将远方的夜幕一次次点燃，再一次次熄灭。宁明城市的剪影在火光冲天的凝固汽油弹之下，就像杨凡小时看见的皮影戏一样，在忽明忽灭当中时隐时现着。辽国为首的西共体联军正在费劲浑身解数地让对面这个大洋中的国家感到恐惧。自从上次在圣乔治亚见识过辽军的空中打击，杨凡对于空军的威力印象深刻，因而他也更清楚，在炸弹爆炸的那一瞬间，无论战争以多么堂而皇之的借口开始，都将以遗臭万年的结局落幕。没有一场战争是为了单纯杀人放火而开始的，但人类的吃相，盘古开天地以来永远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一枚优秀的精确制导炸弹，二十万美元起价，如果这么说仍然不太直观，那么可以说辽国飞行员摁下电钮，就会有一辆宝马X6被扔出去。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以整个世界来讲，一枚精确制导炸弹命中目标仅仅是会在明天的《潢水报》上极不显眼的地方增加一个战果报道来激励祖国人民的信心，但是对于一个被击中的敌国士兵来说，却是整个世界到此戛然而止。人类破坏的智慧，似乎永远超过创造的智慧。

杨凡突然开始心疼起陆军第八集团军的那些哥们了，他们早先被直接部署到了古墨里坎达大陆上，在宁明国境线那一端的兰达克斯坦驻扎，听说他们和西共体多国联军的其他已经部署到古墨里坎达大路上的友邻部队也开始了火力准备，自己还仅仅是听听巡航导弹发射的声音和飞机呼啸的声音，而他们就得在大晚上承受155毫米榴弹炮在不远处的轰鸣了。

整个“蒲公英”火力战役截止到目前还进行的不错，杨凡这么说的依据是，已经抵达战区的特种部队有韩国陆军的各特种突击团和海军特种部队、辽国皇家陆军特战群的第2、第16以及26分队、前沿行动组、海军的HCT以及皇家空军的空降先遣队，此外还有各个军种的PJ再加上一大堆杨凡都叫不上名字的西共体小国家以及井里的污猫皂狗。不过直到目前，枕戈待旦了好几个日日夜夜的自己仍然没有被安排去救被击落的飞行员或者摧毁未爆巡航导弹，这说明皇家空军的损失仍然微乎其微。

不过没有损失绝对是不可能的，2003年的时候，就连美军都被伊拉克军队打下来几架飞机。几年过去，辽军的水平没比当年的美军好到哪去，但宁明军队和2003年的伊拉克军队相比则绝对是云泥之别。

好几个小时的饱和打击之后，听说地面上的第八集团军炮火已经开始向纵深延伸，三天之后，皇家空军和皇家海军的舰载机也没了1000架次一天的夸张出勤率，而是转向了重点打击。听说地面上的陆军弟兄还挨了几枚“飞毛腿”虽然陆军发言人说被辽军的“貊弓”给挡下来了，但杨凡反正是不信的，不过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让自己感觉到奇怪的是，“蒲公英”火力战役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但是地面进攻仍然渺无音讯。自己和26特战分队，以及这艘两栖攻击舰上的所有第五骑兵师的空中骑兵们一同，惴惴又无聊地枕戈待旦，消磨着进入战场之前最后的平静。

荀政中尉每次从军官会议上回到大家身边，仍然是稀松平常的明日气象预告、战术讨论和部队检讨，任务的细节，仍然是遥不可期。时间一长，杨凡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马达加斯加”号这艘幽灵船上的一个幽灵，肉身早已在十八世纪的某个风雨交加当中毙命，随后又在海风当中渐渐腐朽，如今只剩下空无一物的舰船做自己的钢铁坟墓，每日漫无目的地漂泊在碧波万顷之上。自己的名字早已连同着这艘船的船籍被从一本压在大英帝国海事局最底下的牛皮纸本子上除籍，永远不会再有人记起，陪着自己的，除了海上的微微波澜，就是能把人的神经咬得又疼又痒的寂寞。边塞诗的浪漫好像早就被扔进了碧波万顷的太平洋一般。

不过这一次，看着拿着战术地图的吴胤其和荀政中尉朝着大家走过来，所有人都明白，这回是真的要上了。

“聪明的人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了。”易先驹看了看远方走过来的荀政中尉，把手里那几张的黄色小说叠吧叠吧塞进了上衣兜里。自从上次侦察行动回来之后，大家把Multicam色的FROG作战服又换回了辽军通用的沙漠色MDC通用作战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害怕误伤，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孙嘉怡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随队采访，让她一个记者看着堂堂皇家陆军山寨美军的作战服和迷彩还不交专利费总是不好看的。对应地，大家就又得穿上蒸包子一般闷热的MDC了。

的确，荀政中尉看来已经拿到了战区的地图，这说明军事行动已经近在眼前了。

“讲一下。”果不其然，荀政中尉走过来之后就将大家召集在了一起，随即，作战地图被摆在了大家当桌子用的补给箱上，荀政中尉的手指立即指在了地图上的山山水水之上：“从今天起，‘蒲公英’火力战役将暂时告一段落，联军的地面进攻作战即将展开，宁明人民军在定远省的占领区如同在战线上形成了一个突出部……突出部当中是宁明的第20集团军和第51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一部，这给我们聚歼他们带来了便利。第八集团军和韩国远征军目前已经被部署到了兰达克斯坦，他们的炮火准备已经结束，将于今日一三五零时发动地面进攻，他们的攻势类似于一个左勾拳，这将迫使宁明军队向西南方向撤退。与此同时，我们将在宁明的西南海岸，这里，咸清市登陆，届时，第一皇家海军陆战师的第2旅级战斗群将登陆咸清东方的槟阳市，海军陆战队截断宁明军队的退路，这个没我们什么事，除非他们搞不定叫我们搭把手。我们的任务是支援第8师的第24旅级战斗群，向咸清市东方的华城港推进。华城港是宁明西海岸最大的货运港口，如果我们占领了这里，就能给在西海岸战斗的两个师运送足量的补给。”

说完之后，荀政中尉环顾四下，脸上很快出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表情，似笑非笑得。随后，他在鸦雀无声的众人当中例行公事似的提了一句：“准备好装备吧，我们三个小时之后出发。”

“现在可好，我们要跟一个八千万人口的国家干仗去了。”刀疤海在一边阳奉阴违地说道。

此时，一个巨大的噪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打断了刀疤海的声音，大家赶忙抬起头来：一枚狴犴巡航导弹拖着白色的蒸汽尾巴，轰鸣着从加里曼丹号两栖攻击舰的脑袋上飞过，将太平洋万里无云的天空劈成两半，宛如拉开的幕布一般宣示着宏大的开幕。散发出的噪音，宛如地狱之门敞开是的怒吼一样，它将要袭击咸清市的军用机场。这意味着西共体多国联军对宁明展开地面入侵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那什么……现在可以少算一点了。”排骨瘪了瘪嘴说道，谁知道这枚巡航导弹之下会平添多少无辜的冤魂呢？

“干一个！干一个！”加里曼丹号两栖攻击舰的下层舱室里，第五骑兵师那些根本就没打过仗的官兵们正热血澎湃地怒吼着，伴随着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性那热血澎湃的尖叫，仿佛是肯尼亚大草原上，夜幕之下的狮群一般，调动着每个人所有的荷尔蒙。孙嘉怡则在一边如同刚出世的小雌狮一样，充满着好奇看着这群“狮子”不过可惜，前日里的侦察行动让杨凡此刻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宁明的军队了，顺带那次行动也已经把他最后一点荷尔蒙都榨干了。

还有不少空中骑兵师官兵还在那用“当当当当”的“人力交响乐”哼起了瓦格纳的《RideoftheValkyries》在中空结构的两栖攻击舰舱室内，那难听的声音如同电钻一般折磨着杨凡等几个“没有融入气氛”的家伙那脆弱的耳膜。更惨的是，由于两栖攻击舰的中空结构，这声音还带回声的。

对于杨凡这一队特种兵来说，这一切早已是寻常管弦，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点不准确，因为毕竟跟杨凡以前对付过的敌人比起来——也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圣乔治亚军队和指着罂粟花当后勤的井里恐怖分子来说，宁明人民军才更有资格让大家如临大敌。可是不知怎么的，大家就是提不起一点精神，检查装备的时候，大家没有过多的言语，气氛稍显有些压抑，但是压抑的气氛却并不妨碍大家厉兵秣马时的一丝不苟。就像是杨凡中学时代应对已经屡见不鲜，甚至有些疲于应付的周考一样，例行公事之中却带着一丝惴惴。大家用快速装弹器往弹匣里装填着6.8×39毫米的子弹，却并没有往自己的体内装填哪怕一丁点的热情。从这一个战场奔赴下一个战场，对大家来说已经如同从一个工作奔赴下一个工作。此时，右手大拇指在装填了不知多少发子弹之后的丝丝痛感和麻痹感成了杨凡最主要的感受。

L75系列武器的快速装弹器比较像是老式步枪的桥夹，在和弹匣接连之后，只要摁下就能将整排的子弹装进去，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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